书名：[恋与制作人许墨]日许多时 作者：一纸揪 文案： （许墨ｘ你，私设，许墨高中老师ｘ学生） 或许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而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走过同样的路，做出相同的选择，只因为，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因为有你，在香樟树枝繁叶茂的那一年，我所拥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 ——因为有你，每一年白玉兰花开时，我都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日许多时。 A memoir.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墨（Ares），夏安然 ┃ 配角：S，Ivy ┃ 其它：许墨，恋与制作人 第1章 零。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在飞蛾扑火般陷入他的时候，我本该知道这一切会以怎样的形式结束。 可是，或许是那些美好的日子太过耀眼，或许是他的温柔过于完整的将我包围……在当时，我忙着感受青春悸动的喜悦，却忘记了近在咫尺的离别。 ……那么，就这样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许墨。 他太过完美，我知道他值得比我更好的。 所以只要和他的世界产生交集，我便心满意足。 这个故事或许平淡。 可是这个故事里，有爱。 那就足够了。 第2章 [忆]The Beginning. 在步入八年级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和生物这门学科，或者生物老师，产生什么特殊的渊源。 我一度以为自己的未来会是研究量子物理学——我至今仍牢牢记得，在那年的十月初和MHS的招生官见面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那时，我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活在当下，选择性的将一切未来抛却脑后。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一切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 我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感觉。 他叫Ares，中文名许墨，是高中部的老师，只是每周来我们初中部上两节生物课。听说他在高中部主要教AP Biology，同时还是College Counselor。 他年轻，还不到三十岁，戴眼镜的时候的样子，那温柔文雅的书卷气满溢出来。 或许是因为从高中部调过来的缘故，总觉得他应该非常厉害。 ——而事实也是如此，他从S市最好的大学毕业，而S市最好的大学，也是整个国家最好的。 只是，这是他在我心理产生特殊地位的理由么？我们初中的老师，名校毕业只是基本底线。 那到底是什么，让我情不自禁被他吸引呢。 In the very beginning, 我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期待，也对生物这门学科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偏好。 But in the end... I was into Biology. And the worse thing... I was into him. And looking back to myself three years ago, I was wondering why. 第3章 [今]新年。 又是一个在海外度过的新年。 今年的新年和情人节时间相差无几。 除了情人节的和我完全无关的Carnation活动之外，一切都正常、平凡得运转着。似乎唯一与过年有关的消息，只是抽卡游戏在卡池限时投放了新年限定。 大年三十当天，美国时间上午，刚结束一场自己完全不擅长的大型数学竞赛，并发现自己的答题情况还不如低一年级的美国人的我，去中文教室参加华人春节集会时也是郁郁寡欢。 五分钟走到中文教室，五分钟拿了点美国超市买的零食，瞟了一眼投影仪播放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春晚直播——屏幕上出现了一位African的脸。 我朝着空气丢下一句“What the F.”，打开一包mochi icecream，随即将其他零食丢进书包。打开中国的春晚，期待着带有中国气息的节目，却第一眼看见了其他文化的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失落感。 我看了下表，下一节课快开始了。本来下一节课我可以因为春节而不用上，只是这节课有特殊活动，我还是决定去上一下。 我想起了去年的春节，那时的我也在能逃一节课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去上课。 去年的那节课上，同班有个台湾人。他也没有翘课。——不过这似乎和这个故事无关。 …… 晚上放学下课时，正是中国国内新年伊始。 我打开微信，和家人发了几句祝福，随即在好友列表中翻找初中老师的名字，一个个发送祝福。 其他老师都发完了，我停留在“许老师”的名字上，点进去，退出来。 我还没有准备好。 等晚上吧。 第4章 [忆]那年那月那一次。 八年级第一次月考，生物卷子发下来之后，我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年级第一。 那时候我并没有特意复习——只是普通程度的月考复习，或许看了两眼笔记，翻了一下书——或许连这些都没有。在平时上课的时候记录笔记吸收知识后，便不再额外费心思。 96分并不算高——扣了整整四分。 不过令我震惊的是，其他人的得分，似乎都很低。 Ares在课上说了我是年级最高分。他说，这次平均分很低，大家应该反思一下，既然夏安然能考出96分，为什么其他人就不行。 对了，夏安然就是我。 他说我考的很不错，说其他同学应该向我学习。 走上前去领卷子的时候，我拿过卷子，微笑着和他说了声谢谢。应有的礼仪——同时，年级第一这种事，本来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并对老师心存感激。 许墨笑着说：“啊，不用谢。” 他的声音很好听，令人安心。 说谢谢时，我的视线偶然和他交错。 只是一瞬间的交集，我连忙错开目光，看向自己的考卷。 可是那个瞬间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 Ares，许墨老师。镜片后，他的瞳孔是暖棕色的。 他的笑温文尔雅。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讲台前，勾勒出他的轮廓。他身上的毛衣，让人情不自禁感到温暖。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在学期刚刚开始的那时候，他对我来说，仍只是一个老师。他是个好老师。 一个有才华的年轻有为的老师。一个有些稀有的男老师。 That's it. 不过，或许有些感情，从那时候，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悄然开始。 第5章 [今]过往的朋友圈 转眼间，距离春节已经过去了一周多。国内的同学们似乎是放完寒假要开始上课了，纷纷在朋友圈诉苦叹息。 我呢？距离考试周只有一周时间，而距离春假还有两周不到了。周末的下午，我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翻着自己过往的朋友圈。 九月刚开学时我对新生活的期待，上一个暑假对暑假作业的吐槽，去年Freshman year的时候对于Sophomore year的展望，第一次来美国的所见所闻，八年级在国内的最后一个学期，朋友圈发的自制生物复习资料…… 时间线往前推移，几乎被忘却的记忆从脑海深处逐渐扩散、展开。 我突然发现了一条已经被我完全忘记了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朋友圈，那是八年级的上学期，日期是2015年12月19号。 内容似乎是复制粘贴了初中官网上的学校简介：“S.B.S，是一所致力于提供1-12年级国际课程的高端民办学校，作为B.S.联盟旗下的国际课程基地（联盟其他成员为：华锐集团，恋语影视，BS娱乐），由国内顶级教育专家，章辰西先生领衔承办管理……学校自开办以来，得到了各级机构的大力支持和社会各界的广泛认可。” 点开这条朋友圈的详情，我有些惊讶的发现，许墨老师竟然在下面评论了。 许墨：“你这是？” 简单的三个字，疑问句。 或许没有那么起眼，可是作为工作繁忙的高中部老师，能主动在学生的朋友圈下面评论翻牌，本身就是十分稀有，值得认真对待的事啊——何况是他。 可是令我感到困惑的是，我却没有回复他。 那时的我没有回复Ares，也没有对这件事留心。我反而是回复了另一个同学在那条朋友圈的评论——另一个同学的评论时间比Ares还晚，这说明，在回复她的时候，我应该是看到了Ares的评论的。 可是当时的我，八年级上半学期的我，却没有回复他。 是那时候我的我仍然没有开始动心么？ 那么，那些我至今难以忘怀的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6章 [忆]史记（一） 语文老师要求我们阅读人物传记，其中一个选项便是史记·刺客列传。 列出的其他选项都需要额外买书，而且一看就要看完一整本，我理所当然选择了《史记》。正好，家中的书柜里有妈妈年轻时读的一本，也不用额外买书了。 上课的时候，我把厚厚的、封面已有些破损的《史记》放进书包带去学校，到了教室以后，便将它拿出来放在了桌角，一方面是怕被压坏，一方面也好给书包留出点空间。 早晨的第一节是生物课，那时已接近期末，生物的课程内容已经全部讲完，许墨老师便让我们自习，遇到问题再去问他。 我将史记放在一边，摊开生物课本和笔记本开始复习起来。教室里有些吵闹，我翻开书本到考试范围内的一章，抬头看了眼讲台前。许墨老师戴着眼镜，坐在讲台前，静静地翻着一本书。——那天下课的时候我从讲台前经过看到，许墨读的那本书是《房思琪的初恋乐园》。 目光在讲台前的他身上停留片刻，我的嘴角或许浮现出了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微笑。 就这样，能够远远的看着他……也挺好。真好啊。 虽然，或许只有几周的时间了。那之后的离别意味着什么，我无暇细想。 不过只要当前的美好是真实的，那便足够了。那是我所在意的全部。 不知什么时候，Ares离开讲台，在教室中走着，来回巡逻。或许是看生物书看得太入神，我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直到他的腰和下半身出现在我的眼角余光中。 我的呼吸有些不自觉地放缓了，想到自己对他那些本不该拥有的情愫，而现在他近在咫尺，不禁感到有些窘迫。我紧紧盯着面前的书本，又翻过一页。一秒不到的时间里似乎足够接收一个知识点的全部信息：鱼类的心脏都只有两个chamber,除了crocodile以外所有的reptile都是three chambered heart, 鳄鱼和温血动物都和人类一样是four chambered…… 下一秒，或许是前一秒的最后四分之一秒，我看见桌角的那本《史记》被拿起，听到Ares那语调和平时相比有些上扬的声音：“诶，这本书……是你的么？” Ares，平时上完课都是转身就回高中部，对于初中的同学们一句话都不会多留的老师，主动开启一个话题聊天，倒的确是有些稀有。 或许这是在情感中超越理智的本能，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不争气地以高出平时的速度狂跳着，而阳光明媚的教室场景让人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我顺着声音抬头，看到他脸的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和他对视，便稍微降下了目光，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和他手上的《史记》。 “啊，是的……嗯……不过这本书原来是我妈以前读的，我就拿来用了。” 如实回答完，我有些不明白许墨为何要问这个问题，等着他的回应。 第7章 [忆]史记（二） “难以置信……”许墨反复打量着那本《史记》，“这本书和我家里的那本一模一样。” “诶……？” 许墨轻轻地把《史记》放回我的桌角：“我家里也有本史记，也长这样。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本书是从我家里拿的……真的很巧。” 这也太巧了吧！ 尽管面上微笑着镇定自若，我的心还是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莫非这个版本的《史记》在十几年前是爆款么…… 不过就算是同一款，新旧程度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也不多见吧。 许墨家里的史记和我家里的史记一样。也就是我和许墨的家里有同样的一本史记。 延伸一下可以假设两本就是同一本。 那样的话就可以当做我的史记在许墨的家里。 这样的话……虽然我没去过许墨的家，但总觉得和他的家里的一部分有一丁点儿联系了呢~ 幻想完毕。回过神。 我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又看了眼许墨。他似乎还是有点惊讶的样子，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自顾自地轻摇了摇头。“不可能……太像了。” “你刚才说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来着？” “啊？”我楞了一下，“是我妈给我的……她说这本书她年轻时候买的。” 许墨：[笑]“那看来……我难不成是你母亲那一辈的人？”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想来，当时我脸上那仿佛做了什么错事的表情或许在许墨眼中十分有趣，以至于他打趣完自己以后，又打趣起我来。 许墨：“哎……老了，再这样下去都要和你们这些初中生有代沟了……” “诶，明明没有的事……” 我低着头不敢看许墨。我听到他的一声温和的轻笑，随即语调放缓了下来，变得沉稳温柔： “我知道。好了，继续学习吧。不过，这还真的很巧呢，感觉和命中注定一样。” 第8章 [忆]生物成绩 我是个好学生——至少八年级的时候是——这点我从没怀疑过。 因此当一次月考拿到年纪最高分后，惊喜之余，也有点理所应当。成绩上下浮动，偶尔拿个年级最高分，本来就是我理应做到的。 可是连续两次考试年级最高分就不一样了。或许是巧合，但总有种不太一样的命中注定感——尤其是当你大比分领先其他人的时候。 “Ares真的好坑啊……虽然上课感觉还可以，但考试卷也太难了吧……你生物到底是怎么上九十的？”同属第一梯队的文科好友，S，在发完期中卷的生物课后向我倒苦水。 “诶……我也不知道，就大概看了一下啊……生物考试真的很难么？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考了96……” “你知道吗，安，我现在想打你。”安是我的英文名的中文音译。 “诶，别！”我笑着作出要躲开的模样。 …… 然后我生物第三次拿了年级最高分。我记得那次月考周，我从周二开始要去美国的高中访校，于是考的唯一一门便是在周一考的生物。 我错过了发卷讲评，一周后回到班级的时候，同桌告诉我：“你知道吗，你生物又是年级最高分。当时你不在，不过还好你没来，因为我感觉班上多数同学都很想打你。” 我：“噗。” 然后是期末考试。期末考试的试卷没有讲评，不过我拿了99分……应该就算不是年级第一也是第二吧。 大家对我的认知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从“数学比较好”变成了“生物大神”。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那时的我还是挺开心的。 第9章 [忆]微信好友 八年级开学一段时间以后，我被同学拉进了一个名为“G8生物”的微信群。 一进群，便被各种不相干的闲聊话题刷屏，完全没有生物的半点影子。 在群里问了一下，得知群成员中的第一位便是我们的生物老师，许墨。 我试着加了一下许墨，他通过了。 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给他发过消息，只是有时候会看看他的朋友圈。 不过生物群倒是十分热闹——那时候，这是唯一的一个年级里两个班所有同学都在的年级微信群。因此，大家经常会在这个生物群里聊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从义卖会，到语文课代表借群宣布临时更改页数的语文作业…… 而我不知为何，自发的就担当起了义务管理的角色，歪楼的时候时不时的出来提醒一下这是生物群。 不知道许墨会不会看群里的消息。多数情况下他都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一言不发，不过偶尔却会突然在群里出现。 啊对了，那时候，那时候SBS白水湾国际学校的初中部的八年级只有两个班，每个班只有三十多个人。作为一个“高端国际学校”，校长坚持求质不求量，因此只招少量的人。 所以这样想想，年级第一其实也还挺划水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的微信联系稍稍多了些——并没有那么频繁，只是偶尔会问一下课程相关的事。 因为换手机没了聊天记录，我已记不清上半学期时到底和他发过些什么消息，唯一记得的就是第二次月考的时候正好在考试周要去美国，所以问了他生物考试的日期。如果是周一的话我可以参加，如果是周五的话……那就不行了。 好在考试是周一。我如愿以偿。 再后来，微信承载了我和他相关的大半回忆。 再后来……分离之后，微信成了我和他仅有的联系之一。 第10章 [忆]那年新年 八年级的寒假。 还记得那是一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在国内度过的寒假。春节的时候，我来到W市——这里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不过有我的祖父母和大舅。记忆中，出国之前，我们年年都会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我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那一刻——新年的上午，还没到午饭时间，我坐在里屋的沙发上，给我加了微信的老师们一个个发新年祝福。 也不记得发了哪些老师，他们一个个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只是许墨老师还没回复。 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兴许是他正在忙没看到吧……不过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会不会回。发给他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我便关了手机，放在沙发上，剥着花生消遣时间，时不时瞟一眼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忽然手机上的消息提示灯亮了。 是他么？还是别的消息？ 我拿起手机，输入开机密码，心跳得有些快……同时也作好了“可能只是一条公众号推送”的最坏打算。 打开微信的消息列表，许墨的头像出现在了最前列，右边有个小红圈。 YES！他回我了！ 我点开消息。 “新年快乐！安安” “安安”？这是……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点错了，点进了下面一条我和我舅舅的聊天页面。 我退出了聊天页面，重进，再次点开了许墨老师的头像。 还是同样的话：“新年快乐！安安” 我点开右边的联系人详细信息，头像，简介，还有微信ID，都是许墨老师没错。 我的天啊，微信不会是出BUG了吧！ 我上下滑动，看了一下聊天记录，确实是我和许墨老师的聊天记录没错。可是那句“新年快乐！安安”，却显得如此突兀。 再三确认，这的确是许墨老师发来的。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惊喜。 安安……他怎么知道…… 安安，这是我很久以前的小名。 只有我最亲最近的人——我的父母，我的外公外婆和舅舅会这样叫我——而且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我上初中以来，他们不再叫我“安安”，而是叫我的全名。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 可是现在，“安安”这个名字，裹挟着亲切和回忆，猝不及防的被他召唤出来。 他是怎么准确无误的叫出我的小名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 短短的几分钟内可能是我一个学期中最激动的时刻。坐在里屋沙发上，我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弧度上扬，心跳加速。即使是应着爸妈的召唤走到客厅的时候，我的脸上仍挂着掩饰不住的微笑。 即使几分钟后到了饭点，在饭桌上，想到许墨刚才对我的称呼，心中还是感到难以置信。这是梦想成真——不，这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 …… 那个时刻的我没有多问。 没有多问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称呼，没有告诉他“安安”这个称呼对我的意义，以及他那样做带给我的触动。 只是默默把那一刹那的惊喜和感动收集起来，永留心底。 或许这个称呼只是他一时兴起，下一个新年到来之前他便会忘却。不过，我想，只要有这一次，便足够了。 那一瞬给我带来的惊喜和幸福，很难用文字描述。可是我曾真切的感受到过那一刻。It's real. 作者有话要说：夏安然真是个容易满足，容易被别人感动的人啊。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他吧。 第11章 [忆][许墨视角]消息。 [许墨视角] 2016年5月20日。 这天，安安又给我发了条微信。 兴许是这段日子的生物课一直是实习老师在练手，我不常出现的缘故，安安给我发微信的次数似乎比往常多了些。 不过如果她有什么生物方面的问题，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很乐意解答。 ……可是这次的微信不一样了。 “许老师，SBS的高中部和美国高中有什么区别么？” 我看了第一遍，却不知怎么的，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我摇摇头，这么短的一句问句，句式也不复杂，我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前些日子太累了吧。 我静下心来，又看了第二遍。 SBS的高中部……和美国高中有什么区别？ 美国高中。 仿佛有什么闪过，我突然察觉到句子中浅含的信息，心里咯噔一下。 她在考虑去……美国上高中？ 心中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不受控地浮现出来。 十二月那会儿的请假、课间和同桌讨论托福…… 依稀还记得当时那次考试前她在得知考试是周一后兴奋的语气，和周五发卷时她的缺席。 不是考虑。她，应该已经决定要去美国了吧。 我对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 过了半晌。屏幕那边的女孩儿收到了回复。 “你要去美高？” 被看出来了吗……本来还想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他的。夏安然心想。 “嗯……九年级就去。” 夏安然这条消息发过去，还没退出对话，对面许墨便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许墨老师秒回微信，这还是第一次。 “这么好的学生，去美高可惜了。” 夏安然笑了，她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短短的一句话，十二个字，第三人称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笃定的事实。 又仿佛是在向另一个人倾诉，倾诉赞美和欣赏，倾诉因失去而产生的失落和惋惜。 而这些话，许墨就这样对她说了。 没有用到“你”，可夏安然知道，他说的肯定就是自己—— 我在他的眼里，如此优秀。 优秀到，他会因为我的离去感到惋惜。 我在他心中不是无足轻重的。 能够得到他这样的认可，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忽然间，微笑中，不合时宜流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打湿了桌面。 ………… [许墨视角] “这么好的学生，去美高可惜了。” 我几乎是本能地写下这句话发过去。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了？仿佛自从遇见她开始，我总是会忘记含蓄、掩饰和修辞的文字表达，而是直接用上最简单、最直白的文字。我想不出来还能对她用什么别的描述。那些华而不实、过于花哨繁复的语言——通通配不上她。 如果要问我她是什么样的一个学生的话。 Ann is excellent. She excels in everything. 无可挑剔。 ………… 对于去美国这件事，夏安然其实后悔过。 在和家长表达出犹豫和动摇时，家长都以为她是被班主任和校长劝她留下来的谈话说动了。可夏安然清楚，原因完全不是这样。 她在想，如果不去美国，留在SBS，自己是不是就能在SBS高中上许墨老师的AP生物课。 如果不去美国，或许等自己升大学的时候，许墨就可以做自己的College Counselor。到时候，他应该还会给自己写推荐信吧。 可是不可能了。 而这样的理由，要让夏安然怎么说出口。 虽然在美国也遇到了很好的老师，可是不知为何，许墨永远占着一份特殊的位置。 如果留在SBS就好了——直到一两年后，这样的想法还是会时常闪现。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许墨啊。 当年入戏太深，终究还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许墨在高中部会遇到比她优秀的学生肯定还有许多，也不差她这一个。就算留在SBS，或许她和许墨的关系也不会有她想象的那样好。或许现在的好成绩真的只是运气，随着高中课程难度的加深，她或许会让许墨失望也不一定。 过去的选择无法改变，还是就这样吧。 ………… 许墨有想象过以后夏安然升入SBS高中部的日子。 夏安然要去美国高中这件事，其实自己很早就察觉到了吧。 只是或许是潜意识中的抵触，他总是将这些细节忘在脑后。 要是她升了高中部，应该会选AP生物吧？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自己的班上。如果是这样，说不定她能当自己的课代表呢。许墨偶尔会这样想。 可这一切终究是虚空中的泡影，美好，绚烂，却总是最终消逝，再不留一丝痕迹。 许墨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值得去美国，追寻自己或许无法提供的，更好的未来。 希望她到了那里，能够发现更广阔的天地。 相信，她不管到了何方，总是最优秀的。 能有这样的学生，他很骄傲。 所以即使这意味着分离，他还是支持她的选择。 并且祝福她。 安安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第12章 [今]第三个新年 [接第三章内容] 坐在书桌前，将一天下来纷乱的思绪稍作整理，放在一边，我终于给许墨发去了这一年份的新年祝福。 自从离开SBS之后，我和他的微信联系便断了话题，除了新年祝福，其余的，便再也没有其他发消息的理由和机会了。 而现在，终于等到了每年一度的这一刻。 去年和前年的新年对话还恍若昨日。转眼间——已经三年了啊。 仿佛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踟蹰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只发出了简短的一句话。 “许墨老师，新年快乐！” 收到回复是在十三分钟后。 “谢谢你。安安，新年快乐，学业进步！” 又是……“安安”这个称呼啊。 他没有忘。他一直没有忘。 犹记得两年前，第一次给他发新年祝福时，看到“安安”这个称呼的惊喜和不可思议，以及“想必这只是他一时兴起，过两天就会忘吧”的心理准备。 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在看到微博上他又一次称呼我“安安”的时候，我的惊讶，感动和喜悦。 Maybe I made it too big a deal.他或许对许多学生都这样吧。何况，老师用亲切的简称来称呼学生，也不算太少有。 看着这个称呼，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是啊，这本是属于儿时的昵称。 我笑了，给许墨发去了回复。 “我长这么大了还能有人每年叫我‘安安’，真好。” “万分感谢。” I really mean it. 能有一个人，在每年到来的时候都这样称呼我，真好。 万分感谢。谢谢你，让我有了迎接下一年的希望。 而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简短而轻描淡写的模样。 许墨的回复来得很快：“不客气，希望你在美国能一切顺利，申请到满意的大学。” 这是实际而真实的祝福，简单而表面，却或许也是能想到的对一个学生最好的祝福吧。 不过感觉还是我想多了的可能性大点。这样的话语再平常不过，我从别的老师也收到过类似的，像这样的祝福一个条件反射的就打出来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老师和学生之间的礼节性祝福而已，为什么我会想那么多啊。 我不知道。 ---------------- [许墨视角] “希望你在美国能一切顺利，申请到满意的大学。” 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希望美国能带给她在这里我无法给予她的资源和帮助，希望她在美国能过的开心而充实。 我相信她值得进入她想进入的大学。 无论她身在何方，都希望她能取得成功。 不过现在，重又看着自己发出去的祝福，总感觉看起来过于普通了。 不过这些真的是我的真心话。或许她感受不到话语背后的程度，不过……只要她收到祝福就好。 Best wishes. To Ann. 第13章 [今]轨迹 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了。 5/7/2018，考完（考砸）AP化学的那天,晚上我去到了图书馆，并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找了现任AP化学兼生物老师进行了负荆请罪和亲切愉快的交谈。 现在，从图书馆回到宿舍，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在日记本上写起关于许墨的事。 回忆着三个月前的“现在”，我突然就有种给他一条微信发过去的冲动。 “许老师我想你了。” “许老师我如果AP Chem挂科没上5分怎么办，我还有希望进入Biochem/molecular bio专业吗” “许老师Ortygia University怎么样你当时选的什么专业呀。” “许老师……” “许老师，我能算是你的学生吗。” 而学生，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从未知道学生-老师的bond能带来如此丰富的感情。这似乎是特定于他的。 在因为他的事情而产生情感的时候，我到底感受到的是什么？ Maybe it's not about him. No, it's not him. 或许我只是想到了美好却再也回不去的过去；或许我是在为以前犯下的错误干过的傻事后悔；或许…… 我不知道。 只能说，当年终究还是入戏太深，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给他发消息的冲动又来了。 “许老师……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 “为什么是‘安安’，为什么你会用‘这样觉得比较亲切’的名字来称呼我？你对每个学生都有这样亲切的习惯吗？” “……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点开他的头像框，点进他的朋友圈，我突然停住了。 我已经离开了。 我本不该再进入他的生活。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只不过，阴差阳错的，时不时还是回到以前的那个时空，沉溺在回忆里。 只是他已经不在那儿了。他早已走过，留下一道不同的轨迹，一道不需要我的轨迹。 那是他的轨迹。我没有权利干扰它。 第14章 告一段落。(原标题：终)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只是我的老师而已。 而且是以前的老师，现在已经不是了。 而且只教了我一年，一周只有两节课。 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停留在师生关系。或许当我不再是他的学生以后，这关系得以转变成亦师亦友——不过也是仅此而已。 我对他不该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两年了，我至今都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对他的感情，只知道与他产生交集的时候，我会感到喜悦，感激，和幸福。我不知道这是否正常，不知道这种程度是否超出了一个学生对一位老师的敬爱。我不明白我企图从许墨身上得到什么，也不明白我的幻想到底是什么，因为我清晰地知道更进一步的个人关系毫无可能，而我能从他身上得到的——一年一次的新年祝福，每年两三次的微博点赞、朋友圈回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本不值得我大惊小怪。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对他那份感情应该可以被称作“爱”，广义的爱。至于具体是哪一种，我从来都无从得知。或许是敬爱，或许是喜爱，或许是爱戴。我不知道。 我也不愿深究。是害怕直面自己的内心么？是害怕结果与自己的预期相违背么？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深究。 不过我想，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日子里，我收获了可以用来温暖我一辈子的回忆。 …… 我在S市的春天写下这段话。春假了，我得以回国与家人团聚。缺乏光照的家中还残留着些许暮冬的寒意；不过外头的阳光明媚而温暖，伴随着微风，是那种让人不禁露出笑容的美好。 我走出家门，阳光下，小区门口路边的白玉兰正开放着。 沿着初中时通往校车上车点的人行道走过，我抬头，风吹动玉兰饱满而雪白的花瓣，枝条有节奏地轻晃——如两年前一般。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朝着一辆出租车挥了挥手。车停下，我拉开车门。 “师傅，去SBS，白水湾学校。” 是时候去见他一面了。 第15章 [番外]重逢（一） 进了SBS，我才意识到自己对许墨的办公室一无所知。 之前问了现在已升入学校高中部的初中好友S，沉迷文史不爱生物的她也对许墨的办公室一无所知。 高中部的办公室都是分散的，找起人来毫无规律可寻。 不得已，我便先问到了当年另一位生物老师——周老师的办公室，打算先去找他聊聊。周老师是一个较为年轻的直/宅男小哥哥，在初中时教的是中文生物。这门课单纯是为应付会考而准备的，八年级下半学期才开始上，每两周只有一节。存在感……可以说是比较低。 我被S领到周老师的办公室门口，见到周老师，寒暄了几句。周老师还记得我，不过忘记了我的名字。在S说出我的中文名后“哦哦哦”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介绍完我后S就回去上课了，留我和周老师在走廊面对面聊天。聊天过程中周老师主动问了我见过哪些老师，接下来打算见谁。我心中有些暗喜，顺势表示自己还没见过许墨老师。 “许老师啊，他应该在楼上，好像是504那边……上楼过去右手边那里。你去找他吧，他应该在办公室里，最近基本一直都在忙college counsel，也不怎么出来。” 我：“这样真的可以去吗，不会影响到他工作吗？” 周老师：“当然可以啊，为什么不能去？” 我：“就感觉不太好……毕竟那个办公室都是不认识的高中部老师……” 周老师：“诶呀没事，你不是他以前的学生嘛。去吧去吧。” 于是我孤身一人，走上了通向五楼的台阶。 在台阶的中途转角，我停住了，望向窗外。远处体育馆门前的白玉兰和紫玉兰开的正好，我突然感觉眼睛有些发涩。 诶怎么突然煽情起来了，这样不行，缓一会儿。 我在台阶上下走了一两个来回，从包里拿出给他准备的巧克力拿在手里，终于调整好心情，走上五楼。 从楼梯口往一边看去，正好看到了504。不过……这是一间空的教室啊。 之后的503和502也是空教室，莫非周老师的情报有误？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走廊另一端，和一个十二年级办公室擦肩而过。 好像……嗯……不太对啊。 因为没有确切的情报，我也不敢贸然进到某一间办公室，于是在五楼转了一圈以后，我默默收起自己之前白激动的心情，走下楼梯，回到了四楼，打算等S下课以后再拉着她一块儿找Ares的教室。 正在走廊中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迎面竟然惊现了教我六七年级生物的Ivy老师。Ivy是个小巧可爱的软妹子，当时很受班中男生的喜爱。七年级时她结婚了给班主任发喜糖，据说班上的男同学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心碎了大半。 又是一阵话题千篇一律的闲聊后，Ivy老师执意将我领到她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盒点心塞给我：“你拿去吧，反正我也吃不完的。”说罢她笑着看了一眼我手上拎着的巧克力：“你看，这个肯定也是哪个老师给你的吧？” 啊……这就很尴尬了…… 说实话，虽然之前的确有其他初中部的老师给了我吃的，不过那些都在我包里，我手上这个……倒真不是。我暗暗想着，内心闪过一串捂脸飙泪的表情包。 “哈哈哈哈……今天来学校一趟真的没想到还有增肥的效果……”我不置可否只是笑着糊弄过去，毕竟给许墨老师准备了礼物却没有给她准备礼物什么的，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这份巧克力，就等Ivy老师走了以后单独给Ares吧。 与周老师一样，聊天的最后，Ivy老师也问了我还有哪些老师没见到。我说还没见过许墨老师，找不到他的办公室。 “这样啊，他的办公室是五楼最里面一间……诶，反正我没课，我带你去吧！” “啊，谢谢！”Ivy老师这么热情，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被Ivy带进之前我擦肩而过的那个十二年级办公室时，许墨正在接电话。他似乎还是没变，依旧那么温和而耀眼。 Ivy轻声对许墨说：“你看是谁来了？” 他抬头看到了我，脸上满是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SBS学校的设定（这个时候解释是不是太晚了）。校名叫SBS。这是个初中高中部都在一起的国际学校。SBS这个校名是School of Black Swan的缩写。中文名叫白水湾学校，白水湾是Black Swan的近似音译。为什么是“白水湾”这个音译呢，因为如果直接用“黑天鹅”作为校名，叫“黑天鹅学校”太非主流了，而布莱克丝湾太长又难打……所以最后学校中文名叫“白水湾”。SBS，白水湾私立国际学校。 ↑作者强行解释系列 感觉这篇番外画风还是比较轻松的。（尬笑） 番外还有另外一半，下章发~ 配角们老抢戏了。 第16章 [番外]重逢（二） 挂断电话，许墨站起身走向我：“你怎么来了？” 我努力鼓起勇气看向许墨的眼睛，他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眼睛有些弯了起来。 一年半的时光，他似乎还是没变，年轻，温和，博学，又幽默风趣，同时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没作答，Ivy倒是抢先一步替我回答了他的问题：“放假回来，看看以前的老师呗。” “哦，看这个时间，春假是吧。”许墨稍稍思索了一下，问：“那，你在那边怎么样，感觉压力大么？” (Ivy：“今天她这个问题肯定被问了百八十遍了。”) 许是有些紧张，我一时间找不出话回答，只得磕磕绊绊模棱两可的说着：“嗯……不好说……因为没有在国内白水湾这边的高中部上过，也不太好比较……” 许墨似乎是没有料到我的回答，听闻此言，笑了：“夏安然同学回答的非常严谨啊。” 随口胡说凑字数的一通话得到的竟然是一句正面的评论，我感到有些意外，脸颊有些发热。听不出这是夸赞还是什么，怎么这语气听着有点像是在打趣我呢。 Ivy：“很严谨，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学生。” 许墨：“你不是也教过？” Ivy：“我是六七年级，你是八年级，不一样的嘛。” 许墨：“那……你在那边感觉怎么样？平时忙吗？” 我：“嗯……其实还好吧……（小声）当然也可能是我比较优秀的原因。” “想来也是……”许墨看向我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还有空刷微博是吗。” 我想起之前在微博上大着胆子和他的互动，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这是……被吐槽了…… “挺好的，美国高中升大学比这里容易多了。”许墨的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野心，“我们的学生随便拿一个，要是放到美高，那录取结果肯定不一样。” “诶，真的吗……”我低下头，心里倒不是很相信。听说中国人就算上了国外的高中，还是会算在国内的录取名额里的，竞争依旧激烈。 “真的，你放心，等你毕业肯定不会录取得太差。”许墨笑道，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诶，到时候你要是考进哈耶普了，说不定可以放在我们的名单里面。‘SBS优秀校友被xxx录取’嘛。” 我连忙摆手：“不行，我考不进的。” 许墨：“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嗯。 希望我不会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并没有肢体接触，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二人面对面独处谈心。虽然准备好的巧克力和感谢词和半开玩笑的真心话并没有能够对他说。 不过见到面了，也挺好不是吗。 而且，夏安然知道，自己已经真的放开了。那些卑微与束缚早已不复存在，余下的只是带着笑的回忆。 第17章 [朋友圈]春招 去拜访许墨回来的第二天，我看见他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SBS白水湾了解一下？” 点开配图，是他拿着若干张招人传单，背景里还有一块广告牌，内容是放大版的传单。 传单只露出半张，下半截的内容没有显示出来。而广告牌上倒是有着剩下的完整内容。我有些好奇地看着广告牌上模糊失焦的字迹，努力辨识着白水湾的招人标准。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幼稚，有些不切实际，可是潜意识里，我时常会有这样的幻想：我想，有一天，在大学毕业后，我能回到白水湾任教，而那时，许墨还在。那样，他便可以作为前辈，教我如何教书。双重师生。 照片中广告牌上的字迹虽模糊，却仍可依稀辨识。兴许是昨天刚见过许墨，我胆子也大了起来，分辨出什么字，就直接打在朋友圈的评论栏里。 “硕士及以上学历或优秀本科毕业生，户籍不限，有海外经历或专业特长者优先。” 户籍不限……我想到初中那一口山东口音，不过人还不错的物理老师。还有初中在我们班实习过一阵的新生物老师，似乎是远道而来的潮汕人。 要是把这条直接发出去，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想了想，我在后面加了个方括号：【不知道十年以后条件会不会上升到优秀硕士毕业生及以上学历】 也算半开玩笑半真心吧，在华锐的财政支持下，SBS发展得这么好，等十年以后我毕业了，想要回校任教的时候……学校说不定还不要我呢。 不过这条评论要不要发呢？也不知道许墨现在忙不忙。 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心一横，点了“发送”。 反正发出去的评论被他无视什么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嘛。 做好了许墨老师不会回我的准备，发送完毕后，我便将手机屏幕关了，放在一边，强迫自己对着电脑背起单词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我不抱什么希望的打开微信看了一眼。 朋友圈那里倒是有个红点，有个“1”。 喔……说不定是别人的点赞呢。这样想着，我手上却加快了点开朋友圈的速度。 竟然真的是他。 是他对我的回复，十五分钟前。 “你肯定可以。” 短短的一句话，带给我的却是梦想成真的欣喜，和难以言表的感动。 许墨仿佛有读心术一样——不对，用他的话来说，应该是读脑术。 他仿佛一下子就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我的希望，我的担忧…… 并且对于我所担忧的，给予宽慰。 他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从字里行间，看出了我发出那些话的时候，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在担心毕业后能不能成为白水湾的老师。 许墨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肯定可以。” 仿佛他是笑着摸着我的头说的这句话。 短短的五个字，我却感觉到心中某处被击中了，眼眶中某个点也要被激活。 许墨老师……为什么……他总能戳中我那位置奇怪的泪点。 就和夏目友人帐一样。 不行不行，怎么又开始激动了。五个字而已嘛。 不过他这么相信我……还是很感动啊。 希望十年后，我能以老师的身份回去。希望那时候，许墨还在。 “你肯定可以。” 希望是这样。 等着我。 第18章 [微信]旧手机 暑假的这天我在抽屉里翻出了初二和九年级刚开学时候用的，后来因为碎屏而不幸被淘汰的旧手机。 一时兴起，充电，打开手机，然后点开微信。 微信是未登录的状态，登录上去以后，我找到了以前那些时候的那些聊天记录。 我情不自禁的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点开了许墨一栏。 2016/09/10，两年前的教师节。 看到当时我发的话，我突然有点想笑。 我：祝许墨老师教师节快乐~一切顺利涨工资~ 许墨：哈，也祝你在新的学校一切顺利 那时候的我真是主动啊。 想着，我又点开与S的聊天页面。当年，我经常和S分享在微信上“勾搭”许墨的成果…… 这一翻，突然翻出了被我藏在记忆深处、当年新学年刚开始时许墨对我的微博互粉以及一段尬聊。 回忆—— 那是九年级刚开学，16年的9月，窥屏已久的我跑到许墨的个人微博下面点了两个赞。 结果，过了一会儿再看微博，我涨了一个粉丝，点开详情我惊讶的发现许墨老师竟然粉我了！ 微博是不是抽了……我瑟瑟发抖地回粉过去，发现显示互相关注。他没有在点完关注后取关…… 那时的我又瑟瑟发抖地给许墨老师的微博发了私信： 我：“许……许墨老师好……” 许墨：“什么事？” 我：“你是不是手滑误操作关注了我……” 许墨：“哈哈，没有。” 我：“诶……？” 许墨：“安？” 我：“Σ(°△°|||)︴你怎么知道的！” 许墨：“就觉得是你……虽然我看了一下，你微博的画风和在学校里差别还是蛮大的。” 许墨：“和微信里的画风倒是有点像。” 许墨……看了我的微博？ 我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的妈……我能听到我的形象和人设破碎的声音。 我视奸许墨老师的微博……是我混换装游戏奇迹暖暖圈的大号啊……虽然两年后的现在我已经退坑淡圈号也基本转型成了个人号，但当年我几乎是一个游戏博主——我的微博里面基本就是一溜的奇迹暖暖——以及吹奇暖高攻组。后来还外加阴阳师。 我：“……许墨老师你确定粉我吗我可能会让你的首页出现一些奇怪的内容……” 许墨：“没事儿。我确定。” 许墨：“我觉得你的中文文风很可爱。” “噗”我笑了出来。 我：“嘿嘿嘿嘿谢谢老师” 打出来只有四个“嘿”，实际上上我在心里开心了整整一天。 许墨老师~他还是喜欢我的嘛~还能认出我~我们的微博还互粉了！难以置信！Incredible！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糖！！！！！不带刀不带酸不带苦不带玻璃渣的纯糖！！！【作者君喵一声后排求评论求喂糖~】 第19章 [番外]别后（一） 转眼12月了……许多夏校开始了申请季。上一个重要的暑假因为错过申请导致最后什么也没做，明年的夏天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 只是琳琅满目的夏校/实习选项着实让人懵逼…… 其实不久前我已通过邮件联系到一位B大学的生物(副)教授，她同意让我暑期去她的实验室实习。只是B大学的排名不算高，我仍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暑期活动选择。 曾给出过“如果将来不选物理专业那高中物理不上也罢”这等智障建议的留学中介我当然信不过，而现在学校的college counselor又还没忙完毕业届的申请事项，想来想去，我唯一想到的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便是许墨了。 又教生物又懂大学升学的全能老师！非许墨莫属！ 可是我要找他吗……这一学期来，他关于其他学生的朋友圈仿佛时常在提醒我，我已经退出了他的生活。 不过看着通讯录里的那个头像，我最终还是心一横，点进去开始编辑消息——正如我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反正以前都打扰过他无数次了(也没见他把我拉黑)也不差这一次了嘛。 不过想到我以前在微信对他的频繁叨扰，不知道他现在忙不忙，贸然问他职责之外的事情感觉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我寻思着让语气尽可能的客气一点。 “张老师打扰了~如果想申请分子生物学或者生化这类的major，暑期去真·教授实验室intern和其他夏校比，会更有优势吗，还是差不多，还是有劣势？【哈哈不好意思来打扰您但是你是我现在唯一认识的学生物的college counselor(:3[」_]” 嗯，方括号后面的部分纯属真情实感道歉+习惯性卖萌【】 Anyway.发出去消息以后的我，又是如同往常无数次一样，决心放下手机一会儿来避免患得患失的等待。 我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过了十分多钟后，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左上角负责提示微信消息的绿色小灯正亮着，很有希望。 我打开屏幕，跳出来的是许墨的头像。 “我觉得差不多。”许墨在五分钟前回的。 本着“许墨老师没有把我拉黑就是胜利/回复我就是赚了”的良好心态，我连忙发过去了感谢。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删我好友把我拉黑，又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回复我的消息，已经是很不错了嘛。 虽然如果答案是差不多的话……嗯……高中路途上的选择果然还是很艰难啊。 这样想着的我接着在电脑上开始干起别的事儿，完全没有意识到或者指望到许墨老师竟然还会主动引起话题发来除了“不客气”以外的回复。 于是约莫20分钟后，当我余光瞥见手机闪烁的消息提示灯时—— “你今年11年级啦？”许墨问。 许墨老师竟然主动来关心我的情况了，感觉有点温暖。 ——温暖可能不是最准确的词，但是总之是一种由一些惊讶，高兴，欣慰，感激……的混合情感。 像是静静流淌的稍有些温的水流。 不过我也感知到，自己内心迷妹的另一半也同时发作着—— 【哇许墨老师竟然主动问/关心我了！！！】【对谢谢你记得我是11年级哦】【为什么总有种长辈对小辈的感觉啊喂！】 不过归根结底应该还是许墨的人格魅力太大了吧。 谁让他是许墨老师呢。 第20章 [番外]别后（二） 于是我就和许墨老师进行了如下(云)对话。 许墨：“你今年11年级啦？” 我：“是的！还有一年不到就要申请了！” 我：“T T想去UCB和JHU，我爱这两所大学” 这是我的真情流露，现在的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有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许墨：“申JHU！” 他的回答倒是和我意料中的不太一样，难得看见许墨这么激昂的加感叹号的样子，我看着这句话，仿佛能想象出他的声音和口气，忍不住有点想笑。哈哈UCB大学仿佛被看不起了，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有什么故事啊？ 不过确实JHU的专业更好，而且招生有提前申请的选项，不像UCB只能走常规申请。而且之前在网上的大学最难期末排行榜里看到，UCB榜上有名。 我要是能进JHU，那真的人生圆满了，高中这些年来的愿望满足了。 那样的话，许墨也会为我骄傲的吧。我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失望。 我：“要是我能进(JHU)的话！” “不过要是申不进我可能只能去NYU了……希望NYU能当保底……吧……” 嗯NYU能不能当保底还真的有点悬。要是不能的话……那从申请大学的角度看，我高中来美国就真的是白来了。 许墨倒是回答得很肯定：“没问题的。”让我感到了一丝慰藉。 可是……好景大概只持续了一分钟。 接下来许墨补了一句：“你的标准化考试考了吗？” 我实话实说：“我之前首考1540，但是问题是我带作文一起考的但是那次作文时间没掌握好写太少了才526【】”(*注：嗯这个考试可能有点像GMAT？满分1600，然后作文部分是三项分值，每项最高8分，满分888) 选择题部分的分数稳稳地高于预期，但是作文……看到那个两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震惊。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怀疑许墨见到这么低作文分的第一反应也是满头问号，不过和我那“这真的不是判错了吗”的问号不同，许墨的问号可能是“安的脑子怎么会写作文时候突然短路了？”的一串问号。 于是—— 许墨：“526？” 我：“……” 许墨：“哈哈” 我：“……” 我还能怎么办，强颜欢笑啊。又双叒被Ares吐槽了—— 我：“想暴打10月写作文的自己。” 许墨：“没事没事，再来。” 我突然有种想冲回原来的学校见他的冲动。 我想亲眼见到他，看他带着无奈宽容的笑，亲口对我说这句话。 第21章 [番外]别后（三） 再一次考标化的前一周，我做过几次噩梦。 梦见若干次重考以后，作文始终达不到目标分数，而且一次比一次低，一直是2，3这样的分数。 梦见选择题部分的分降得只有1300。 ——好在，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直到出分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在梦见考试考砸了比上一次还低，好在，一天的焦急等待后，出分了——1560，作文768。 谢天谢地。够高了。 查到分的时候国内正好是凌晨，我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晚上，等到国内早晨的时间，然后和许墨老师微信通报了喜讯。 “啊许墨老师！我12月作文768！奋笔疾书一雪前耻！【虽然自己读时觉得写的完全不通不过嘛】” 许是时间凑巧的缘故，还没等我关掉微信框耐心等待，许墨便发来了回复：“很棒！” 我读着他的信息，想象着他的语气，不禁微笑。 “也祝SBS今年的高中毕业届学姐学长们ED录取能够多多拿到offer！”我这样回道。 或许也是不想让这段对话在此终止吧。SBS似乎是我和他之间为数不多的联系点。 许墨，作为高中部的老师，似乎当我更接近SBS高中部的生活时，仿佛就是在接近他。 “也祝你明年拿到好offer。” “我也为你高兴，你也是我们SBS的骄傲。” …… 骄傲……吗。 眼角似乎有些湿润。是温暖的。 谢谢你，谢谢你的高兴。 谢谢你还记得我。 谢谢你为我骄傲。 第22章 [番外]第四个新年 终于又是一年春节。 这一天夏安然盼了许久。 记得前两天，和同学聊天聊到情感话题的时候，夏安然还半开玩笑的说着“马上过年了就又可以和生物老师发新年快乐了！” 转眼间这一天就真的来了。 这个新年，看许墨的朋友圈，他正在西西里旅游。 他去参观了古堡，街道，海岸，照片中，他在诸多电影取景地，摆出和老电影里主人公一样的姿势，一样的拍摄角度。 比如《教父》，比如《碧海蓝天》，比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夏安然没有等到新年正式开始的那天。周一清早，国内正值除夕夜时，她便向许墨发出了新年问候。 “许墨老师新年快乐！” “安安新年快乐！”许墨立刻给了秒回。 意料之中的回答。与过去的三个新年一样，是这个亲切的称呼—— 可是或许是早晨的房间太静，或许是昨夜的梦还未彻醒，又或许是仍未完成的夏校申请文书堆压在她心头。 夏安然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惊喜。 只有意料之外的淡然。 和一种岁月静好的欣慰与时光无情的感伤互相中和的透明情绪。 “时间过的好快，一年又过去啦。”夏安然发出感叹。 这句话更多的，也是在和自己说。 “是啊，很快你就要读大学了。” 说的没错。 夏安然看着许墨老师发来的消息。 她直直地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太过激动的情感。 尽管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呐喊着“这是Ares发来的消息啊”，可是她看着许墨发来的消息，想象着他的样子，心中只有淡然，坦然。 可是习惯，一丝丝困惑，和一丝丝不甘心让她想着办法把这段对话继续下去——即使她第一次面对许墨词穷了，不知道该作何回复，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事情变多她逐渐也养成了消息已阅不回的习惯。 不过她还是想出了词，发了过去。 “等到上大学了就可以上生物专业了！” 这次许墨没有秒回。 过了几分钟，他回：“是啊。” 没有多余的话，夏安然也没有感受到多余的情感。 夏安然半自嘲地微笑，想起许墨老师在外旅游的设定，决定和自己的习惯和意外毫无波动的内心达成和解。 她编辑了最后一条消息发过去。“哈哈不打扰许墨老师过节了，祝许墨老师阖家幸福，在西西里旅游玩的开心！” 许墨：“谢谢！你也一样。” 夏安然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 她终究还是没有遵照往常的习惯。找到这条回复中“我并没有在西西里旅游所以对旅游开心的祝福在我身上不成立”的逻辑漏洞之后，她终究还是退出了消息框，不再回更多的话。 然后，move on。看朋友圈，看同学群，给家里人发祝福，带着一样的淡然。 去年春节临近时的乡愁，收到他回复消息时的感动还历历在目。 或许，她是真的放下了啊。 又或许，长大，就是学会适应自己越来越难热起来的心吧。 当一天后夏安然再回想起那个瞬间时，那一瞬已经过去了。 后悔吗？她问自己。 不后悔，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或许那些激情终将退却。 或许二人之间的羁绊，除了火花和蜜糖，也可以像清水那样。 淡然，却在某个有时不被发现的角落彼此连结。 第23章 [番外]天涯若比邻（上） 许老师上电视了。 S市ISM频道的一档节目，这档节目主打海外留学的相关内容，经常会请海外留学圈内的的相关人员来当嘉宾。比如xxx国际学校校长啦，或者xx教育总监之类。 而这一期节目请到的是包括Ares在内的两位高中升学指导主任，以及一位重磅嘉宾——JHU的招生办副主任！ 当男神和女神校同框，这节目我是非看不成了。 正好节目首播时间是周末，而且还在电视台官方app上有回看功能，周六的我一早起来便下载了电视台app，点开对应的节目。 整个过程倒是异常的顺利，视频播放也十分流畅。 由于是英文频道，加上有外国嘉宾在场，Ares全程除了开头的和观众打招呼的自我介绍外都在说英文。 在最开始的几秒“哇奥Ares穿西装了欸！”的惊叹之后，我便将关注点转移到节目的内容上。不得不说，虽然节目十分短小，只有二十多分钟就和一集夏目友人帐差不多，但毕竟有着JHU招生办的加持，任何信息都十分有帮助。 最后我竟是把整个节目当作干货看完了——还截了不少图。 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干货啊，这样看下来，既可以看到许老师登台，又可以了解到有用的知识，得知了很多女神校的信息，一举两得，可以说是十分幸运了！ 当然，Ares在节目里给的建议也是十分有用的。真不愧是Ares。 看完节目以后的一瞬间，对女神校的yearning一时剧增无处释放，我便到Ares的转发节目讯息的朋友圈下面留言：“啊——JHU——女神校——好想上她——” 结果没过一会Ares便发来回复：“祝你成功！” 看过之后，正忙着别的什么事情的我思考了半秒要不要回复，然后抱着“反正回复了也就是谢谢两个字没啥意义”的心态，直接关了微信。 ……不过过了一会儿，我还是又从Ares的朋友圈里翻找出那条转发，给他回了个“谢谢”。 礼仪礼仪。 节目的内容还在我脑海中萦绕，一个问题渐渐在我脑海中形成。我的心蠢蠢欲动。 第24章 [番外]天涯若比邻（中） 在看到电视节目上JHU招生官的介绍的时候，有一点就一直在我心中萦绕不去。 在节目里，他说，JHU看重的并非具体什么类型的活动，而更多的是一个人自己的兴趣，自己如何在追求自己兴趣的道路上，不断提升自己。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自己并不公开的，似乎和自己三次元的生活处在完全不同平面上，却又确实是我独特的一部分的一项，或许称不上是活动的“活动”。 因为这项活动过于特殊，过于“不正经”，似乎难登大雅之堂，此前我并没有告诉现实中我认识的任何人这件事，只是告诉了网上一个很久以前因为做奇迹暖暖攻略而认识的忘年交。 说是忘年交，其实也就差了七八岁啦。 虽然七八岁也挺多的样子。 而这个“活动”，是制作游戏。我用Unity开始了一个文字游戏的制作，demo版本已经在Taptap发布了。对我来说，看到游戏的数据一天天上涨，看到大家的评论，我觉得由衷地高兴。可是……当真的要搬上明面时，我总觉得，这只是网络上的事情，因此和现实中我展现给别人的自己是完全脱节的。 就好像，你不会和自己的班主任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有多喜欢看B站鬼畜一样。 可是，那也是我。 而且在游戏制作的过程中，我也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编程方面：全靠自学的情况下，查教程后自己根据需求改编、失败、再查资料debug的过程中，我学到了很多，也真心的认为自己收获了很多。 而以开发者身份看到Taptap上大家留的评价和建议时，我也收获良多。 …… 也不知道是什么给了我勇气，我心一横，将自己的担心、想法、疑惑、迷茫……全一股脑地向许墨发了过去。 那是周末的一大清早。结果还没等我压抑住砰砰直跳的心，放下手机作不抱希望的等待，许墨便发来了回复。 ——是一条语音！！！ 第25章 [番外]天涯若比邻（下） 我等不及寻找耳机，抖抖索索的点开语音，直接拿起手机凑近了听。 “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是许老师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声音。 “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JHU在意的只是你对活动的dedication和专业程度，而并非别的什么。所以，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坚持你的这个爱好。” “不用太在意别人，只要看你自己的长处就好。所以，只要做你自己，不会有问题的。” 夏安然的内心受到了暴击。 不会有问题的……吗。 许墨老师还是这么信任她啊。 真好。 谢谢你，许墨，Ares，在我迷茫，怀疑自我的时候，信任我，告诉我，“你可以。” 虽然，三年过去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担得上你的期望……与你相遇的那短暂一年里我可能给你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可是，那只是片面的，现在的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有太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了。 我知道我并没有尽自己的全力——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担得起你的期待…… 可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真的很幸运也很开心。 "谢谢！" “感觉和许墨老师暴露了这么多以后要是申请季挂掉就更尴尬了x” 许墨发来文字回复：“你肯定不会的。” 这么肯定的语气，夏安然不知道自己除了感激以外还应该有什么别的情绪。 可能还有……幸福？ 但是，自我怀疑好像还是没有消退。 夏安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求安慰”的边缘试探。 夏安然：“哎只希望XU能‘保底’……” 许墨：“一点问题没有的。别担心。” 啊—— 许墨老师好像真的很信任我。我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才担得起他如此信任我的能力。 --又或者，这只是他对他的学生的惯用安慰罢了。 He's nice to everyone. I don't dislike that, and I don't blame him. It's really nice of him.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这不是他的问题。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A thought suddenly comes to my mind. I want to become better for him. I want to become better for Ares. 我突然想到。 我想要为了他，变得更好。 如果我真的喜欢他的话，我只有变得更好，追赶上他的期望—— 只有这样，我才能不会让他失望。 所以，stop fooling yourself, Ann. You need to push harder. And become better. Don't disappoint him. Because you know. That's what you have to do to deserve him, his trust, his care, his faith in you...Everything. So don't ever let yourself down if you don't want to let him down, Ann. Please. 与其怀疑自己能不能被哪个学校录取，不如用这些时间来提升自己。 这样，才不会辜负许墨的期待吧。 所以，加油啊，夏安然。 第26章 [番外]天涯若比邻（许墨视角） 申请季终于结束了。 只是工作还没完。之前接到电视台邀请，真是受宠若惊。不过也多亏了之前在BS工作的时候积攒的人脉，和这些年来在S市国际学校College Counseling圈的活动组织经历。 Anyway.白水湾今年的申请也还不错，虽然还是有些小遗憾，不过能感觉到越来越好。自己以及这些学生的努力，也总算是有了回报吧。 这天早上一起来，突然收到了夏安然发来的消息。 点开来一长段的文字起先着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转发的什么广告或者假新闻消息。 不过仔细一看就发现完全不是这样——是她自己写的话。 仔细读完她发来的—— 哈。为这种事情担心，还真是可爱啊。 都已经高二了，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样子。也该有点自信嘛。 “别担心，JHU在意的只是你对活动的dedication和专业程度，以及你在其中的收获，而并非别的什么。所以，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坚持你的这个爱好。” 不过……游戏制作？看来她是沿着当年的支线爱好渐行渐远了啊……我还对她当年微博上什么奇迹暖暖高分攻略组相关的一堆内容有印象呢。 不过好像很久没看见她更新微博了，莫非是因为去年见到她的时候用这个和她开玩笑的原因吗？ “感觉和许墨老师暴露了这么多以后要是申请季挂掉就更尴尬了x”对面发来的回复。 她的中文文风还是这么……可爱。 “你绝对不会的。”我可以肯定。 而且——她在美高，本身申请大学和国内相比就有很大的优势。要是美国大学录美国高中学生的标准和录取SBS的学生一样的话，SBS的录取情况肯定能上一个台阶。可惜……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对安安有信心。 期待明年她的表现，即使她已经离开了SBS。 三年多前教她的那些时光和她给我的惊喜还历历在目。 希望有一天，她能带着惊喜，回来，重逢。 第27章 [番外]告一段落 我考上大学了。 我考进JHU了。 刚出结果时的报喜顺序：家长，中介，S和其他好友，然后就是——许墨，那个把我拉进生物坑后似是全身而退的人。 一切发生得太快，出结果的那个周末因为圣诞活动排得太满，直到几天以后回国的飞机上，我才有空闲回顾这一切。 想起来有些不真实：仿佛过去十多年年受到的教育，全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考进梦想中的名牌大学。而当这个结果真实发生的时候，生活却看似还是平常地继续着。 除了被室友请吃了一顿披萨，和少数老师和同学拥抱，又被好友请吃了一顿中餐外卖外，一切如常。作业还是要写，课外活动还是要接着搬砖。只是，自己接下来的生活轨迹，或许已经以细微的方式开始改变了。 给Ares发去offer截图，感谢他让我走上生物的不归路以后，他给我发回了一个“调皮”的小鬼魂表情。 国内是早上六点十五分，他周末起的可真早啊。 不过这就没了吗！ 找话题的我问起了今年白水湾的申请情况。“今年SBS的录取情况怎么样啊，我在朋友圈看到有进布朗的，Wellesley还有Emerson的。” Ares：“对，但是没有进JHU的。” ……之前进了布朗的S告诉我，今年SBS有四个人早申JHU，其中有两个认识的人很好的初中同学。 都没有进吗……心疼。 我向许墨表达了惋惜之情，希望常规阶段会有好消息。 许墨答应得很痛快：“会的！等着我给你送同学哦。” 噗。 给我送同学……这个文风好可爱啊！ 许墨老师不愧是暖男=v= 此时对着书桌的我可以肆无忌惮的chuckle，嘴角上扬，然后截图分享给S。——不为什么，就是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 “那请务必了，我等着！谢谢！” 退出聊天界面，我又回到了圣诞假期前周末的忙碌状态。还有好几封给其他老师和教授的报喜邮件要发呢。 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留在SBS的同学，申请时处于竞争关系。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 我终究没有辜负他对我的信任——更重要的是，我没有辜负自己。 大学申请告一段落，而我仿佛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轨迹——在我自己的努力之下。 I made new connections, had new friends, and new goals. Now it is really the time to move on. 带着过去，继续向前，进入新的征程。 -----------许墨视角------------ 果然夏安然做到了，这点我毫不意外。 ……果然去美高对她来说是个正确的决定啊。 她的申请季也是有了一个配得上她的好结果。 接下来……SBS的学生，在常规录取阶段也一定会有更好的表现。 其他SBS的学生们，有一些也一定会随了她的心愿，进入JHU和她做同学。我很有信心。